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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尔] 隔壁的朴先生有话说EP03(中短/小甜饼)

* 小学老师X健身教练

* 勿上升真人


EP03 [ 下雨天和烤肉更配喔 ]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不行,今天和我女朋友约会呢。”

“那明天?”

“哎呀明天要陪她去理发。”

“……就你谈恋爱了不起!”

王嘉尔不乐地把手机扔一边,在床上滚了一圈后又把头埋回枕头里。


太无聊了。

一个人住还没人陪着讲话实在是太无聊了。


林在范要陪女朋友,健身房的同事排班正好错开,其他熟识的朋友都不在S市——王嘉尔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缺少交流娱乐活动,他就快要憋出病来了。

好想吃饭的时候有人一起聊天啊,就是坐在对面摆着看几眼多点人气也好啊。

“Jackson?王嘉尔?哎你没事我就挂了啊,我女朋友等着呢。”林在范明显带着傻笑的声音轻飘飘地从手边传来。

王嘉尔没抬头,闷在枕头里大声回了句滚,电话那端的人听了哈哈大笑一声,通话到此为止。

过了会儿,气闷的小教练抱住枕头一个翻身还是躺回了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林在范这个恋爱脑!把他骗来这儿工作也不知道尽下兄弟的情谊,就这么扔他孤零零地待在这儿,又只能一个人吃外卖。

想到这里王嘉尔觉得肚子叫得更厉害了,于是还是妥协地勾来手机订了餐,靠外卖小哥上门给他送上一份温暖。

但再温暖,暖的总归也只是肚子。

吃饱喝足的王嘉尔盘着腿坐在地毯上长叹一声,感叹精神饥饿真要命。

矮桌上的平板正播着综艺,听着热热闹闹的,他吃饭时看着偶尔还会跟着笑几声,但等现在彻底闲了,反而心思又集中不到节目上。

其实这个综艺也并不是很好笑,但王嘉尔就想弄出点声响来,只要不那么安静就好。

又这么呆坐了一会儿,王嘉尔最后还是受不了地腾地站起来,决定出门扔个垃圾顺便出去散个步晃悠晃悠。

等电梯的时候他看瞄了眼身后301室的房门,心想也不知道那位隔壁邻居在干嘛,是不是也像他这么无聊。

王嘉尔记得在上次去隔壁的那次尴尬经历的印象里,那位叫朴珍荣的邻居也是一个人住的样子,而且平时见面也没见隔壁冒出过陌生人。今天他休息轮班恰逢周六,不知道那位小老师是不是也在家里闲得发慌。虽然自从上次见过之后他每次出门碰见朴珍荣时总免不了想起自己的蠢事,但好在打招呼打得多了也就渐渐忘了这茬,况且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拘谨的人。

肯定的嘛,要真是拘谨的人也干不出上次那事,王嘉尔悻悻地想。


“晚上好,你也出门啊。”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和一句问好。

王嘉尔被吓得一愣,忽地心生出一种莫名的心虚感,连忙慌慌张张地回头应了声:“晚上好晚上好,我出门扔个垃圾顺便散散步。”

朴珍荣锁好门,冲他礼貌地笑笑。

他背着个双肩包,穿着白T和浅蓝的牛仔裤,瞧着就像个大学生,和王嘉尔心中老师的刻板形象完全搭不上一点边。

“朴先……朴老师你大晚上的还要去学校上班啊?”王嘉尔在心里叫惯了他朴先生,可真说出来又嫌太疏远,便硬生生改了口。

“不,我只是去图书馆还书,”电梯到了,朴珍荣跟着他一块儿走进去,“你一直叫我朴老师我都有些不习惯,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王嘉尔一听当即说好。他本身就是能很快和人熟起来的性格,叫人也喜欢叫得亲近,这下得了准自然也就毫不扭捏地改了对他的称谓,在一边珍荣珍荣地叫着。

“珍荣啊,你是几几年几月生的?感觉你不大呀,我之前听房东说起你,还以为会是一个中年大叔。”王嘉尔也是被憋坏了,话匣子一开就合不上。

朴珍荣看着他这副模样还觉得挺有意思,便笑着回答:“那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九四年九月生的。”

“九月啊,那不就快生日了嘛,这都八月底了,”王嘉尔在心里先算了算离九月还有多久,然后才注意到出生年份这个信息,“你和我同岁欸!不过我是三月生的,比你大哈哈!”

也不知是在开心什么,王嘉尔笑得脸颊鼓鼓的,那头乖顺的黑发和一对笑得弯弯的大眼衬得他满身孩子气的少年感。

朴珍荣看着他这模样,心想这人分明是比自己看着还要小点,之前他还猜王嘉尔是在外租房走读的大学生。

“还好不是中年大叔……啊我不是说中年大叔不好,但总归还是同龄人更加有话题,更能交朋友嘛,”王嘉尔一路嘴巴就没闭上过,“对了,你以后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我Jackson。我朋友都叫我这个,在健身房上班也是用的这个名;还有‘嘎嘎’——这个是我们那儿嘉嘉的发音,我小名。”

朴珍荣点点头,内心斟酌了几番后还是开口喊了一声Jackson。他总觉得对着邻居直呼其名听着不太礼貌,直接叫嘉尔或嘉嘉又显得太过亲昵。

王嘉尔对于他心里的这番顾虑自然是不知道的,仍是兴高采烈地应了他这声叫唤,十分钟前被安静和无聊所诱发的无精打采此时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到了。”突然,朴珍荣停了下来,转头看他。

王嘉尔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朴珍荣无奈地笑了下,指指一边的垃圾桶,“你不是要扔垃圾吗。”

王嘉尔这才发现他们俩已经走到了楼下公示牌边上了。

“啊,对……”小教练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迷起来,天生的一把烟嗓一下子从欢悦的甜蜜里掉进低沉的山谷。

他这人向来藏不住心思,脸上细微却又鲜活的表情一瞧便能让人猜出几分来,更何况他现在身边的这位还聪明得很。

看着王嘉尔纠结的模样,朴珍荣抿嘴笑了笑,问:“你一个人住?”

“是呀。”王嘉尔垂了脑袋,慢吞吞地伸手把垃圾袋扔进那个刺眼的红色垃圾箱里。

他好不容易才逮住一个陪他说话的大活人,还才没聊几分钟呢就得和人家说再见了。王嘉尔一想到一会儿回去又是一个人无聊到只能玩手指的场面,顿时就倍感无趣。

“你一会儿没事吧?”朴珍荣接着问。

王嘉尔被这话戳中了痛穴,嘴巴抿成一线点点头。

“那你陪我一起去图书馆还书吧?如果你想的话。”朴珍荣张口笑起来,眼角堆起细细的褶子,看着更温柔了几分。

上一秒还情绪低迷的大男孩一下子来了精神,抬眼时那双眼睛像是突然绽了光彩,湿漉漉又亮晶晶的。

朴珍荣看着不由自主地扩大了嘴边的微笑,心想还真像啊。

可虽说是这么想,但他又没能一下子抓住心中所想的那个意象,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荡在眼前,跟着王嘉尔脸上渐渐浮现出的笑意一起摇啊摇的,却就是怎么也抓不住。

到底是像什么来着?


“真的吗?不会打扰你吧?”王嘉尔保留了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制力。

“当然不会。我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啊,我也一个人住,平时能有个朋友一起聊聊天也好。”朴珍荣说完重新往前迈出了步子,一边的那个身影立刻带着蹦蹦跳跳的步伐跟了上来。

王嘉尔默默在心里给从前房东对他说的那些关于隔壁邻居朴先生的话比了无数个小红心。

果然,从上次那件事就能感觉出朴珍荣真的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大好人,能和这么一个和善的邻居做朋友以后一定不会再整天无聊得只能自己和自己玩了!

这么想着,王嘉尔又敞开了话匣,元气满分的声调落在耳里倒也不聒噪,一路上反而每每总能逗乐身边的朴珍荣。等进了图书馆他又立马安静下来,眼睛却还是不安分地到处转悠。

朴珍荣越看他这位新邻居朋友越是觉得神奇,他的身边还没出现过这样天生带着热情与活力又毫不吝啬给予欢笑的人,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主动回应对方的示好,去结交这么一位和他性格并不相似的朋友。

“珍荣,你平时也都一个人吃饭是吗?”出了图书馆,王嘉尔又抛出了个问题。

朴珍荣点点头。

“那下次我请你吃饭吧!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过你,加上今天也得谢谢你陪我说话……唉我是说我们成了朋友,平时都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有个搭子也好嘛。”王嘉尔目光真诚又热切地看着朴珍荣。

被这么注视得久了,朴珍荣忍不住偏了偏视线,带着无奈的笑回了句好,接着又问什么时候。

王嘉尔本来想回答择日不如撞日的,但现在这时间早就过了饭点,再加之他们两人都已经吃过晚饭,显然不是个好提议。

他细想了一下,问:“那要不下周三?那天我没排班,就不知道你哪天合适。”

“我都行,学校还没开学,该处理的杂事也都处理完了,”朴珍荣看看手机日历,又确认一下,“反正随你吧,你到时打我电话就行。”

成功约到人和自己一起吃饭的王嘉尔顿时喜上眉梢,就这么敲定了这一回饭局。


/ / /


托那次因为无聊而出门扔垃圾遛弯的福,王嘉尔正式交到了来S市以后的第一位工作以外的朋友,顺便良好促进了一番邻里关系。

之前因借水事件而留下的朴珍荣的手机号在他手机里还存的还是“朴先生”的备注,王嘉尔后来本想改成朴珍荣的名字,但最后还是没有。

算了算了,毕竟“朴先生”看着格外善良嘛。


周三来得很快,更快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南方沿海城市的夏雨往往是来得措不及防,又来势凶猛。但好在来得快也去得快,豆大的密集雨滴没一会儿就化作了绵绵细雨,随后又无声散去。除却空气里平添了几分粘腻之外,稍稍得以降低一点的温度还是让王嘉尔觉得舒心的。

他下午没班,去逛了圈超市再回的家,等差不多到点了才去隔壁找朴珍荣一起出门。

虽然是早就约好的一餐晚饭,但两人都忘了思考吃什么这一问题,于是在走出小区没多久被朴珍荣问起晚饭去哪儿吃时,王嘉尔一时接不上话。

不过他反应向来快,眼神一扫到街边的一家韩料店,便脱口而出:“吃烤肉!”

“喜欢吃烧烤?”朴珍荣自动给他贴上了一个“爱吃肉”的标签。

“倒也不是,”王嘉尔讪讪地笑着,“大概因为今天下雨,下雨天看着和烤肉比较配……?”

朴珍荣一听这句似是玩笑又似是瞎扯的话基本也明白这家伙是临时起意,但眼还是弯了起来,抿着唇压住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了声。

“那去前面的商业广场吧,那边有一家店还不错。”朴珍荣提议。

王嘉尔除了不吃辣其他基本都不挑,于是点了头就跟着朴珍荣走了。


大概是刚下过场大雨的缘故,店里意外地没有很拥挤,他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个大男人点餐起来快得很,期间王嘉尔基本都是说好,只是重复了三遍拉面要加芝士。

朴珍荣看着他睁着双亮晶晶的眼向服务员划重点的样子,又在心里给他贴上了一个“小孩口味”的标签。

一顿饭的时间,朴珍荣就对王嘉尔又有了新的了解。

他知道了这个人超级喜欢芝士,知道了这个人碰不得一点辣,知道了这个人小时候一直在海外读书后来才回国念的大学,所以才一直习惯别人叫他Jackson……

朴珍荣其实不算是个外向的人,但对于一直在向他分享自己故事的王嘉尔他却并不讨厌,也并不抗拒作为朋友分享彼此的生活。有了王嘉尔的带动,他也比平时说得更多了起来,当然笑得也更多了。

大概是有人陪着一起吃饭的缘故吧,朴珍荣难得比平时更有些胃口,好像吃的烤肉也比平时的更好吃些。食物的热气与蒸腾的白烟一起滑进喉咙,温暖填满了脾胃,又顺着血液包裹了心房。


他想,人是自我的生物,却果然还是离不开群体。


“啊!怎么又下雨了!”王嘉尔望着窗外,忽然惊呼一声。

朴珍荣转头,窗外的街道被大雨模糊,几个路人在突如其来的大雨下狼狈奔跑。

“我没带伞欸……这个城市的心情也变太快了吧。”王嘉尔嘀咕着抱怨一句,饱餐完的餍足感又被大雨给浇灭。

“我带了,”朴珍荣正套着衬衣外套,停顿了下想了想,“不介意的话就一起撑吧,反正走回去也不远。”

王嘉尔一听,朝他又露出了那种洋溢着光彩的笑脸模样。

朴珍荣已经走到了门边,回头安静望着他,心里那个声音又说了一句好像啊。

只是这回他终于想起来是像什么了。


湿漉漉又亮晶晶的眼,一点小事就能满足开心得大笑,黑色的短发总是看着很柔软——就像一只活力满满的大型幼犬,总是用最温暖可爱的那副模样向人咧开嘴索要一个落在头顶的拍抚或是一个温柔的拥抱。

换句话说,就是治愈的存在吧。


“珍荣你果然是个好人!大学的时候有次也是这样下大雨,我说要和林在范挤一把伞——哦林在范是我好兄弟,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王嘉尔跑到他身边,等朴珍荣推开门撑开伞后快速躲进伞下,像是生怕他反悔,“可是他哦,根本就不肯!说是两个大男人挤一把伞太奇怪了。拜托!那天雨下的超级大好吗,有伞不打自己狂奔回宿舍才奇怪好吧!”

说完,王嘉尔自己先笑起来,又开始回忆那次他们俩狼狈地在大雨中奔回宿舍的样子。

那些活力的声调跌进噼啪作响的雨声,融进一片雨幕。

朴珍荣撑着伞踩着雨水往前走,身边的温暖源像是刚才温暖的食物热气,携着水汽卷进他的呼吸,进入身体。


有朋友陪着的时候很好。没有朋友,独自待着的时候也很好。


一个人很好。

两个人的话,也不差,他想。



- TBC -

下节预告:EP04 [ 读书人不能光读书不运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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